“公子公子,我在这。”袁福在门外应声道。
“赶紧进来扶我去军营,还在外面磨蹭什么?”袁耀已经爬下了床,忍者背后火辣辣的疼痛,往外走去。
军营,袁术带着所有的部将在每个军营巡视,给每个军营的士兵说几句鼓励的话,让这些年轻的娃娃开心的上战场去送死。。
“太守大人,公子来找你。”正当袁术抚摸着一个稚嫩的年轻人的额头,鼓励着他,说只要打完了这一仗就房子有了,婆姨有了……
听到自己的儿子来了,袁术心里很不开心。
“这逆子还不死心。”袁术心里面想到,然后转身对着营帐里面的人说道:
“壮士们,你们好好休息,等你们拿下襄阳的时候,本将军在襄阳城为你们庆功。”
“必胜!必胜!”营帐里面的农民士兵们在袁术部将的带领之下,粗脖子红着脸跟着的吼道。
袁术听着士兵们震耳欲聋的吼声,心里很开心,虽然这些农民兵才刚刚来到军营,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鲜血,虽然他们是今天晚上要出征前,才吃了一顿饱饭。
袁耀听着军营里面喊出的声音,心里面不是滋味,他在武关山下游荡过半年,知道了三国的时候普通的士兵战斗力到底是怎么样的。
那些饿的皮包骨头的难民兵,可以冲上去抢劫一家富豪,可以把家里面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都吃掉。
可是刘表在荆州,在襄阳,那里城高沟深,就算是打下来那么大的底盘,有什么用,现在自己内部都没有多少人用,南方宗贼的问题还没有解决,刘表现在正是内忧最甚的时候,不应该去为刘表转移焦点。
“你还来干什么?嫌弃三鞭子打的不够?”袁术看到袁耀没有好气,问道。
“父亲,是孩儿不对,孩儿有些问题想跟父亲大人私下里讨教一般。”袁耀把话说得很客气,也很生分。
“有什么事情比大军出征还重要吗?”袁术看着自己无能的儿子,心里面莫名的不爽。
袁耀轻轻地走上前去,把嘴巴往袁术的耳朵跟前拱,身边的将领文士看到他们的样子,识趣的后腿三步。
袁耀在袁术的耳朵旁边嘴唇动了几下,然后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定,弓着身子,等待着老爹袁术的肯定。
袁术迟疑了很久,然后的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帐篷,许久只有才从帐篷里面传出来了三个字。“进来吧。”
袁耀赶紧小跑步跟了进去。
“说说怎么关乎我袁家血脉的延续了。”当袁耀走进去还没来得及行李,袁术就道。
“您看到了,您的儿子不争气,襄阳之兵都是水性极好之人,不知道父亲大人打下襄阳派谁去守?”袁耀没有正面回答袁术的问题,惹得袁术就要暴怒,但是想到了自己手下的人。
好像真的没有能够去守得住的,桥蕤是自己手里最能守的,可是在深入敌后就不行了,而且还是一个宗贼泛滥的地方,刘表有蒯良蒯越还有蔡瑁相助,才刚刚在襄阳站稳脚跟。
而其他的人,李丰乐就善攻,梁刚善于阵仗,去襄阳独挡一面,好像还真的没有人适合去干。
袁术沉默了很久,最后叹了声气,还是没有说话。
“孩儿知道父亲不可能亲自去襄阳,这司州虽然破败,还需要父亲的经营,还有这被黄巾霍乱的豫州。”袁耀怕自己的老爹一个激动,带着兵马,去了南荆州。
“我还没有糊涂,这跟我袁家血脉的延续有什么关系。”
“父亲,那孩儿就说了,还望父亲大人不要恼怒。”袁耀显示给自己的老爹打了一针预防针,紧接着道:
“老爹,您手底下的人中间,没有发现姓孙的特别多吗?而且他们家的子弟可是比我这个不孝子强多了。”
说完自己是一个不孝子,袁耀还自嘲的笑了笑。
袁术听完儿子的话之后,心脏不由得跳了几跳,双眼凶光爆射,整个房间里面杀气弥漫,好久之后,杀气慢慢地消散。
起身,从自己的座椅下面拿出来一块用布包着的东西,放在桌子上面,慢慢地用手剥开,好像是抚摸着出浴美人一般的小心翼翼。
“来看看,这就是孙家人的投名状,他把这东西都拿的出来,岂会对为父不忠。”
袁耀看见一个晶莹剔透的四方形美玉,就知道了这是那和氏璧,也就是那被赋予了很多传奇色彩的传国玉玺。
“父亲,你想想一个人,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能拿出来,还有什么拿不出来的。”
“父亲,你想想一个人能够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,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。哪怕是他不想,但是手下的那些人呢?”袁耀还是没有说关于袁家血脉的事情,而是继续说着他们存亡关键的事情。
袁术越听越沉默,他想起来孙家刚刚来投奔他的时候,两个人坦诚相待,目标一致,一拍即合。
看到自己的老爹袁术沉默了,袁耀知道机会来了,慢慢地耸了耸肩膀,让后背的鞭伤别再那么痛,缓缓地低声对着袁术说道:
“父亲大人,现在枣阳是孙贲在驻守,樊城是吴景(孙坚的小舅子)在驻守,而孙香是您任命南郡刺史,老爹,你把我们整个南大门交给姓孙的人,还让孙坚去攻打襄阳。”
“哪怕是胜了还有谁知道我们袁家,万一出点什么事情,南大门是不是向着敌人敞开了?失去了樊城这块地,没有了天险,我们袁家还能在这三州站得住脚嘛?”
(樊城和襄阳隔湘江而望,两边都是天险,防守的最佳位置。)
袁术随着袁耀的话,眉头越皱越深。
“耀儿,你是不是想的太极端了。”袁术还是不甘心的说道。
“爹,您是三个州的大将军,三州的老百姓都是要靠你吃喝的,可不敢一意孤行。”袁耀赶紧劝阻道。
袁耀也发现了,自己的老爹是一个乐观主义者,他的眼里只有这件事情做好的以后我们会多么多么的美好,却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失败的后果。
或者说是不愿意去想这件事情失败带来的不良反应。
袁术听完了袁耀的话之后,就好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,软软的躺在的自己的坐塌上面,而袁耀早就因为自己后背的伤口,痛的趴在坐塌上面。
小小的帐篷里面,两个胖子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趴着,远远地看上去,就是两滩肉泥。
“父亲,咱们现在不能去打刘表了,真的不能了。”不知道趴了多久,袁耀突然抬起头对着袁术说道。
“我真的怕,我怕我们袁家衰落,我怕……”袁耀哭了,他想起了他在后世的家,就是因为自己的冒进,跟自己的家人离少聚多,现在还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三国。
虽然袁术打自己,但是袁耀在冯方女和袁术的餐桌上面体会到了袁术对自己的爱,体会到了天伦之乐的滋味。
袁耀抽抽涕涕的不知道多久,突然袁术开口道:“那你说为父把这么多的军队召集起来干什么,这些吃喝用度,这些都不是钱吗?关键是还这么丢人。”
袁术咧开嘴笑了笑:“袁本初这个时候应该要嘲笑我了,嘲笑我虎头蛇尾。”
然后两个人就这样,一个傻傻的笑着,一个啼啼的哭着。
“耀儿,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,主内还是主外?”笑了一会,袁术忽的从坐塌上面翻身起来,走到袁耀的身边,从后领把袁耀提起来,完全不顾袁耀后背裂开的伤疤和龇牙咧嘴的疼痛。
还没有等到袁耀回答,袁术自顾自的说道:“我们现在在这中原四战之地,只有足够的战斗力,才能震慑些小,让他们不敢乱动。”
“父亲啊,苍蝇蚊子迟早都要飞,这些不管用,再说了,我们是在四战之地,可是我们现在也是最安全的呀。”听了袁术的话,袁耀忍住了后背的火辣辣的刺骨,说道。
“首先,西边的董卓不会出函谷关,他出了函谷关就等于失去了天险,南面的刘表同样也是,他们过了襄阳,荆州的水娃子就等于是脱了衣服任人凌辱的小绵羊。”
“川蜀的刘巴蜀,就算出了蜀道,也会因为后面巨大的后勤供给给拖垮。我们东方的曹操他们打得一团乱麻,根本来不及找我们麻烦,而且现在是给他们捅刀子的时候。”
袁术坐在了袁耀的坐塌上面,听了袁耀的话之后,盯着他道:“畜生,你给别人捅刀子的时候,你不怕刘表给我们捅刀子。”
听了袁术的话之后,袁耀继续趴着,怕了很久,想了很多,最后袁耀嘿嘿的笑道:
“老爹,要是刘表成了你亲家呢?”
“放屁,刘景升会把女儿嫁给你?”袁术好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谈一般,直骂道。
“爹,办法总要人去想,但是目标却要有,因为我们跟刘老头真的没有什么打的必要,谁打下来对面的地方,都守不住。”
袁术突然有在袁耀的后领上面提了一把,把袁耀提起来前前后后的看一了遍。
然后仍在坐榻上嘀咕道:“你这小崽子还是我儿子吗?这些事情平时不都是阎象他们想的吗?”
袁耀心里面想,看来你真的是知道了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,白天打我鞭子,晚上这么折磨我。
“来人,把诸位将军都请进来,我有话要说。”袁术对着门外道,然后转身对着趴在坐塌上面的袁耀说道:
“站起来,去左面站着,这是阎象的座位。有那么疼吗,才三鞭子。”
袁耀只好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,龇牙咧嘴的往后面大门边边上面走去,实在是每动一次脚步,都牵动后背的伤口。
“不知道你母亲给你擦药了嘛?”
在走动的时候,袁术不明所以的嘀咕了一声,好像是在问袁耀,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袁耀没有听太清楚,扭了扭脖子问道:“啊,父亲你说什么?”
同时,孙坚桥蕤和阎象带着一帮武将,从帐篷的门外大步走了进来,拱手道:
“见过主公!”
袁术没有理会袁耀,而是对着诸位将士道:
“诸位免礼,阎先生请坐。”
然后说道:
“本将军决定,我们不打刘表了,打了没有意义,就算打下了襄阳,我手里面也没有那个有能耐的人去驻守。”
“通知吴景驻守好樊城,在确保现在八千守军精锐的情况下,可扩军到一万五。乐就去驻守枣阳,我的五千精锐必须要保证,允许扩军到一万二。记住,只要刘表不动,就叫他们都别主动去招惹刘表。”
袁术顿了顿接着说道:
“还有,李丰去驻守魏郡上庸,你走之前来我府中,有些细节我再跟你说说。”
“梁纲去荥阳驻防,监督好曹操和陶谦的战争,同样出行之前来我府中。”
“北方不用驻守军,令刘勋为洛阳郡史,去经营洛阳。升南郡刺史为本将军的长史,回南阳辅佐本将军。”
“原来驻守枣阳的孙贲,回来跟文台一起帮我扫除境内的匪患和那些拒绝接受本将军的豪强。”
“大家还有什么疑问或者说意见可以说出来。”
袁术一开口就任命了这么多的官员,而且还有巨大的人事变动,而且一下子就把刚刚在南方形成的孙家一下子瓦解了。
谁知道大家都没有在说话,都只是拱手说了句全凭将军做主,然后继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。
袁耀看着自己的老爹这么很的行为,心里面有点虚,要是孙香和孙坚不同意,造反怎么办。
袁耀偷偷的在孙坚的脸上撇了撇,发现孙坚很平静,没有任何的不满。只是发现了跟在孙坚身边的孙策,拉了拉他父亲孙坚的袖头。
“现在大家都下去吧,阎先生和孙将军,桥蕤将军留下来。”
“吾等告退。”(“末将告退!”)老爹手底下来到军营的大小官员一个两个都退了出去。
很快整个袁术的大帐只剩下了阎象,孙坚,桥蕤和袁术父子。
“主公,不知道解下来怎么解决跟刘景升的问题。”第一个开口的是桥蕤,这个袁术手底下最老牌的死忠。
“拖着,不管,晾他刘景升也没有能力打过襄阳,我们只要据守湘江就行,先生还请在乐就明天外出之时来我府上,陪我给他叮嘱几句。”袁术对着阎象说道。
“主公,现在我们不打,我建议我们可以跟刘景升休书一封,与之交好。”阎象起身对着袁术说道。
“先生之言在理,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议。”袁术听了感觉这件事情可以,但是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,现在是应该考虑明天天亮以后首先应该去攻打哪里,这门外的两万大军明天应该怎么安排,这才是袁术现在最头疼的地方。
袁术绕着桌子上面的地图在转圈圈,袁耀也看着地图上面自己 老爹的红色地盘,突然他看到了北面嵩山。
“父亲,先生,你们说这里面有没有土匪?而且这里面的土匪会不会去占据虎牢关。?”袁耀看到沉思中的袁术和阎象,心里面不是滋味。
要是父亲的身边有一个贾诩或者郭嘉,哪里还用的着这个样子。
对,郭嘉,郭嘉现在应该准备去投奔袁绍了吧,得想个办法把他留下来。
“主公,公子说得对,我们去嵩山剿匪。”阎象兴奋的对着袁术喊道。
孙坚看了看嵩山,看了看虎牢关,心里纳闷了,这函谷关在张扬的手里,跟自己什么关系,而且嵩山剿匪应该是得不偿失吧。
袁耀看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,赶紧向着门口走去,招呼到站在门口等他的袁福,招呼过来,担架抬过来回了了太守府。
第二天,袁术的两万大军发动了,分三批扎进了嵩山中。
袁术还为了这件次剿匪还发布了一份剿匪榜文,写的是惊天地泣鬼神,写了自己的儿子袁耀被土匪劫持之后的受到的万般凌辱,总之是晓之以情。
说明了大汉的衰弱是因为土匪贼人的迫害,从黄巾贼讲到了山间的小贼,还用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,这样的名言。
惹得不知道多少的书院把这句话收录到了他们的书里面。
三个月之后,袁术的太守府中。
袁耀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一个人默默地进行着自己的第九套广播体操。
当做到跳跃运动,袁耀在空中击掌的时候,院子的大门被敲开了。
“公子,他们来了。”
“二爷,我们来了,找我们什么事情?”
袁福带着贾壮余毒朱旺书生进来了,除了余毒留着遮住了整个脸的长发,看不出什么,别的三个人,这个时候脸色红润,完全没有了在武山中的那种死人的土里土气。
余毒来到南阳以后话越来越少,看到袁耀也只是点了点头,笑了一下。
只不过他的这一笑,看上去比哭还难看,一道从左额到鼻梁的伤疤直接皱成了两三段。
这段时间对于余毒他们来说,简直就是人生天堂,他们这些穷人终于看到了——书。
对就是书,因为他们是穷屌丝,他们在古代是寒门,看书的机会寥寥无几。
书生之所以是书生,因为整个村里面只有三本书,而他读完了其中的一本《论语》。
这些天书生基本上没有走出过袁府的书房,而朱旺这些天看的却是最难懂的《吕氏春秋》。
余毒这半个月在袁术的书房誊写了一本刀法笔记,贾壮直接要一本枪法的羊皮卷,袁耀只好叫书生给他誊写了一份。